在醫療新時代,“醫生無所不知”的模式已經過時。取而代之的是,知情的病人和醫生一起共同做決定,共同選擇治療方案。
可惜的是,雖然我們開始漸漸要求和醫生的關系變得平等,但只要仔細審視一下,就會發現我們要求的僅僅只是結果的平等,卻無法尋求過程的主動參與。在電視上看到了日本NHK電視臺一場心臟手術的高清直播,感觸良多。
NHK不但直播了手術,而且在手術室隔壁的房間搭建了一個與現場互動的演播間,請到了日本一位德高望重的心臟外科專家和兩位名人嘉賓來講解。
當手術室里的醫生用專業顯微鏡、極微型的小針和比頭發絲還細的透明線開始縫心臟血管時,直播間里的嘉賓也學著用模型和同樣的針線進行模擬血管縫合。兩位嘉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縫了幾針時,旁邊手術室的手術已經順利結束,讓作為觀眾的我深刻地體會到了做這樣一臺心臟手術的不易。
嘉賓們還問了專家很多病人家屬關心的醫學專業問題,比如,你以前有過手術失敗的經歷嗎?再比如一個中國人會非常有共鳴的問題:當手術失敗或發生意外,病人家屬來投訴、咒罵甚至發生肢體沖突時,怎么辦?
日本專家的回答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他進一步解釋說,因為日本的手術是完全“透明”的,當病人要進行高風險手術前,醫生會用很長時間仔細地與患者和家屬說明、對話,患者及家屬在術前一般就已對手術了如指掌。
那么,是否有醫院和醫生故意把風險評估得很高,以便發生意外時可以推卸責任?回答是,這在日本是絕對不允許的。院方必須提交該院的臨床數據報告和同類手術在國內外的風險評估報告。如失敗的臨床數據遠遠超過標準指標,即便患者家屬不責怪你,院方或醫學協會也會工作出相當嚴厲的處罰,甚至終身不許執醫。
這位專家說,他最喜歡的恰恰是問題多的患者家屬——問得越多,解釋得越多,他的心里就越踏實,醫患關系就越容易和諧。
談到怎樣能夠和患者在互信的平臺上交流,我們就要說到很重要的一點,也就是醫療環境。美國醫生特魯多在自己的墓志銘上寫了這樣一段醫療札記“有時是治愈,經常是幫助,卻總是撫慰”。這段話給了我很深的印象,就是說在臨床當中,因為病人首先是人,而不光是病,所以對他的撫慰特別重要,也就是“卻總是撫慰”。但我們在大學里面,包括研究生畢業、博士畢業,實際上沒有人教我們怎么撫慰病人,教的都只是技術,但是病人需要的是撫慰。所以這是我們需要注意到的一點。
我們在撫慰病人時,怎樣能讓病人相信我們呢?醫生的德是很重要的因素。當我們決定相信群體中的某一個人的時候,其實這個人的道德占特別大的比重。在很多時候,我們改變不了環境和其他人,那我們就從自己做起。
第一個是我們的修養,獨善其身。也就是從我做起以致加強自己的修養。中華民族有很多美德,比如孝敬父母在家,在醫院臨床的人,要尊重老人,這個非常重要。除了獨善其身以外,這個行業還要求一定要提升品德,在平時的工作中來體現品德
第二點是要有慈悲,要有惻隱之心,在別人受苦的時候,會心疼,會難過,會流淚。孟子說過人之端是惻隱。
對青年醫生來講,特別強調一點是要懂仁義。什么是仁義?仁義是以慈悲為基礎先別人后自己?,F在大部分醫生都是高學歷畢業的,都算是知識分子。知識分子最基本的就是要知書達禮,當病人來的時候我們至少要做一些最簡單問候,比如說您好,請坐,再見。很多醫生有時候做不到,可能是比較矜持,但是醫生要盡量拉近和病人的距離。
第三個,人文智慧,醫到情到。廣東省中醫院強調的輸液先輸情,強調的是要有一個過程讓病人認識,有時候可能這個過程比較短,但是這個情要讓病人盡量感受到,你真是愛他的,你要幫助他,你不是為了賺錢,讓病人感覺你是真正為了他。這樣病人覺得這個醫生不錯,然后才放心讓你治療。
另外人文智慧在一些細節方面要做好。醫生這個職業其實是獨特的,因為看病的人總是痛苦的,醫生每天看到的都是痛苦的面容。所以醫生一定要有輕松的時候,比如談個電視劇,談個笑話。但是在輕松的時候如果患者來找你談話,一定要注意,這個時候最容易發生矛盾。這個時候你其實應該跟患者說對不起,你稍等一下,我上個洗手間,或者我到辦公室拿個資料,兩到三分鐘。這兩分鐘干嘛呢?你離開他一會兒,想一想他的病情,讓心情和他接近,沉著下來了這樣談話就好談了。如果你還在處于一種很興奮或者嬉皮笑臉的狀態跟他談他快要死亡的病情,病人會非常憤怒,一定會發生問題。另外醫患之間非技術問題特別重要,比如一個手勢、一句話、床邊坐一坐、一個笑臉、一個神態。大夫看病人的時候所有家屬都在看著你的臉。這個時候醫生尤其要注意,你的神態、姿勢病人都完全記在心里面,這個醫生非常專注、非常認真,沒什么話說,如果他不耐煩,一個手勢,他拍一下病人就接受不了,所以我希望這個時候請各位醫生千萬要小心。
醫患關系的緩解在于你怎樣來看待這個病人,你尊重他們,他們就會很尊重你。你不屑于他們,他們就懷疑你的醫德,醫術?,F在去醫院看病心情就好很多,因為醫生的服務態度已經溝通方式都比較讓人舒服,讓人接受。記得,以前看病總有一種“卑微”的姿態,那些醫生似乎就是一個高傲的人,高高在上不屑于那些病人絮叨的話語,認為病人的詢問只是在懷疑他的醫術。因此,那個時候的醫德在民眾心理實在很低。日本專家的話語是對我醫患關系的一種證明,他很好的體現了我國醫院服務態度的問題。因此,筆者認為在醫患關系上我們應該努力維護和病人之間的和諧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