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碩南

    《勞動合同法》實施前的2007年底,筆者有幸在互聯網上觀看了一場關于《勞動合同法》問題的精彩辯論,辯論的主題是: 《勞動合同法》的實施,會帶來勞資雙方的雙贏還是雙輸? 勞資雙贏論的代表是被媒體稱為勞方代表的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教授常凱, 勞資雙輸論的代表是被媒體稱為資方代表的華東政法大學教授董保華。

    兩位教授都是筆者較為敬重的勞動法學前輩,但筆者認為,兩位教授關于《勞動合同法》問題的言論都走向了各自觀點的極端，某些觀點實在令筆者不敢茍同。簡單地說，董保華教授對《勞動合同法》的批評有點過激和危言聳聽，而常凱教授在談對勞動者保護的時候也有點脫離中國的實際，低估了《勞動合同法》對企業和勞動者的負面影響。

    五年過去，我們回過頭來看看兩位教授誰對誰錯。根據筆者的了解，勞動合同法實施五年，勞動合同簽訂率明顯提高，勞動合同期限明顯延長，勞動合同條款明顯完備，企業勞動規章明顯完善，企業勞動管理明顯改善，非法解雇明顯得到遏制，社會保險覆蓋范圍明顯擴大，社保基金收入明顯增長……這些成績都歸功于《勞動合同法》的積極作用。又據筆者了解，勞動合同法實施五年，因不堪重負（用工成本的增加）而關閉的企業明顯增多（剔除金融危機因素），工齡較長的勞動者被終止勞動合同的情況明顯增多，2008年后第一次勞動合同到期被終止勞動合同的情況明顯增多，合作關系或承包關系被認定是勞動關系被判支付二倍工資的案件明顯增多，勞動者懶散怠工被辭退卻要求支付賠償金（二倍經濟補償）的案件明顯增多……這些情況的出現，或多或少與《勞動合同法》的負面影響有關。

    上述情況的出現，簡單地說《勞動合同法》帶來勞資雙方的雙贏或雙輸都言過其實。筆者認為，五年過去，關于《勞動合同法》的爭論已經沒有頒布前后一年那么熱烈了，《勞動合同法》的大部分規定，已慢慢被社會各界，包括企業和勞動者所接受，總的來說，《勞動合同法》的積極作用還是大于負面影響，或者說功大于過。

    肯定《勞動合同法》積極作用的同時，切不可低估其負面影響，如連續兩次簽訂固定期限勞動合同后變成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的規定，會出現“前期裁員增加，勞動者提前失業；后期裁員困難，企業缺乏活力”的情況。雖然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不是鐵飯碗，但因其沒有期滿終止的情形，企業裁員相對困難，對那些表現一般，工作無上進卻又無大錯的勞動者，一般是很難裁掉的，而正是這些留不得炒不得的勞動者占滿了有關崗位，新人進不來，舊人換不掉，令企業喪失了活力。我們需要結合中國的實際，不斷完善勞動合同立法，讓《勞動合同法》真正給勞資雙方帶來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