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從來以“物華天寶,人杰地靈”自詡,的確,歷史上著名文學家、政治家、科學家不少,如歐陽修、黃庭堅、王安石、文天祥、宋應星、詹天佑等;然而,對江西的環境資源、產業基礎、科技水平、市場能力等,我們要重新審視。比如:“中國江鈴”,真正是“一代名車”?景德鎮真的是“中華向號瓷之國,瓷業高峰是此都”?時至工業時代的今天,江西仍然被國人認定為農業省,實在是比GDP落后更可怕的事。筆者1995年在東北介紹江西的工業產品,對方說過一句“江西有工廠?”使身為江西人的汪中求既慚愧又痛心。
近幾年,江西發展迅速,尤其孟建柱先生主政江西之后,尤其招商引資形勢大好。但是,我總是在琢磨近百年來,江西漸漸落后的原因。我認為其主要原因有五點:
一是全國各地海運興起,鐵路網密布,江西不靠海且鐵路線有限(大京九近年修成,尚未顯現明顯優勢),而且贛江淤塞,水運優勢下降(永修縣吳城鎮是江西因交通失勢而衰的縮影和佐證);
二是歷史盛世稅重役繁,人口外流,“江西流民至元末減少了41%”(海瑞語)。江西經濟在歷史上是有過輝煌的,兩宋明清皆盛,以大米、茶葉、銅業、造船、瓷器、紙業、紡織為突出。宋代江西為全國經濟文化的先進地區,人口亦居各路之首,1102年在全國的4532萬中有446萬,占10%;明代江西人口次于浙江,但納稅糧超過浙江,為全國第一。
三是江西大部分是客家人,又多為晉唐時代北方中原家族遷徙而來,是正統文化繼承者,保守正統,風險意識差;
四是家族觀念極強,從江西族祠數量達8994處,為全國第一,故吸納新思想、新事物困難。
五是在重農抑商的中國,工商業發展緩慢,江西尤甚。《中國商脈》一書上說,宋、明時期,江西人是很會做生意的,從零起步,吃苦耐勞。湖廣一帶曾流傳著“無江西不成市場”的說法;湖南民諺則謂江西商人,“一身長袍一把傘,跑到湖南當老板”。遺憾的是江西從來沒有大業主,小富即安。我們查閱了大量的資料,發現婺源在明清時出過一些大商人,一考證,當時的婺源為安徽所轄,婺源商人是徽州知名的六縣商幫之一。
談到江西的工業就不能不談到景德鎮的瓷業,“景德鎮”三個字值多少錢,我們真該重新算算帳。誰都知道,英語中的CHINA是中國的意思,也是瓷器的意思。還有一種可能,景德鎮古稱“昌南”,與CHINA同音,是不是歐美人最早知道的中國就是瓷器,就是景德鎮,這個沒有考證,但至少從國際意義來講,“景德鎮”三個字非常值錢,是無庸置疑的。北宋時,景德鎮的青瓷器就有“假玉器”之稱;元代,景德鎮有瓷窯300余座;明代,中國有五大手工業中心,景德鎮的制瓷和鉛山的造紙占兩席;清代,景德鎮的陶瓷工匠超過10萬之眾;著名瓷業藝人昊十九制“卵膜杯”,薄如蛋膜,48只才1兩重。盡管今天廣東佛山、河北唐山等地制瓷業上升很快,但今日江西景德鎮的工藝瓷仍擁有比較大的優勢,市場前景很大。因此,江西是否應集中兵力發展工藝瓷,讓出日用瓷市場,就象瑞士的手表工業一樣?另外,鑒于陶瓷在超導、航空、航天等領域的應用,江西有必要在工業用瓷方面加大投入,爭取在這方面占領制高點。
江西值得一提的還有得天獨厚的礦產資源。贛東北為我國最大的銅業基地;鎢精礦占全國總產量58%,贛南有“世界鎢都”之稱;鈾礦量占全國的1/3;黃金、白銀、稀土等均列全國前茅。江西的這些礦業,怕是應該認真研究研究了,是否可以考慮把我省有限的人力、物力、財力集中使用到這些方向。當然,我們的原材料性產品不能安于現狀,應該增加技術含量,增加附加值,促進深度開發。江西并非注定只能從事于簡單勞力密集型和原材料性產品的生產,要通過學習而由簡至繁,由初級到高級,從模仿者到創新者。
作為江西人,不管是否是狹隘的地方觀念在起作用,但我總希望江西能發展更快點。汪中求可能有資源和力量為家鄉父老做點什么,無論企業管理咨詢、產業信息溝通、員工素質培訓。而且,為老家做事絕不以商人的所謂利益為目的,近年在江西財經大學的學生講座、在九江市委作培訓、在南昌陸軍學院上課,就從來不收費。每次回老家,都會感慨良多,卻又覺得不知從何下手,接點在哪。江西,那塊生我養我的紅土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