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讀經與武學人士對“兒童讀經應超越功利之爭”一文的點評

                                        藍晟

      近日，中國學界再次圍繞讀經爆發爭議。一方以著名儒者陳明為代表，批評民間私塾“全日制讀經”無法為孩子們提供謀生通道，主張將經典教育納入公立教育系統；一方以“讀經推手”王財貴為代表，認為民間私塾“全日制讀經”重在培養孩子們的文化基礎，不應過分注重功利。筆者則以為，兩位先生所言皆有一定道理，但更關鍵問題是如何培育多元化經典教育體系，提升讀經質量。

    〖藍晟點評〗其實，讀經只是國學教育的基礎環節。如果想讓讀經活動，特別是全日制讀經式的私塾，有更好的發展的空間，則必須從更高層面，把讀經活動納入到大國學範疇的教育體系中。私塾，讀經，毫無疑問，是理所當然、本來如此的——我們這個階段，重點是通過智勇學堂來實現的；此外，我們還以創辦智勇書院，來提升讀經的效果，由單純的讀經，上升道經史同參、子集選讀和智勇六藝（新六藝），同時強調“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此番讀經爭議與十幾年前讀經大討論有著質的區別，即問題重心不再是國人要不要讀經，而是如何更好推動讀經。它表明，學界乃至國人已就誦讀經典、續接傳統達成基本共識，這是文化自覺自信的一種體現。同時，它還表明，讀經仍是一個問題，仍是學界乃至國人的一種無法釋懷的焦慮。

眾所周知，在割裂甚至是遺棄經典近百年后，最先感知到經典重要性并試圖通過讀經回歸和重建傳統人文精神家園的不是學術界和教育界，而是普通民眾。其中，王財貴先生發起的民間讀經運動功不可沒。如今，中國遍地開花的私塾班、讀經班、國學班，以及數以萬計的讀經者，無論是從理念上還是在模式上，都深受王財貴先生的影響

。可以說，在新世紀以來復興中華文化的征程中，民間讀經運動發揮了“學在民間”甚至是“存亡繼絕”的歷史性作用。

    【藍晟點評】禮失求諸野，道失存民間，私塾班、讀經班、國學班，以及讀經者，不僅僅是王財貴的推動。王財貴相應南懷瑾先生的號召來具體推動；而我則來自於師承傳承，從整體觀的高度來看待讀經。國學教育不僅僅是讀經。清末，一個陪太子讀書的親王後代，13歲還沒有背誦晚經典，其阿媽就罵他：真笨，本來應該12歲背誦完畢的經典，13歲才背誦完畢。讀經，從古至今，其實，最佳的讀經階段是13歲。深厚的文化底蘊有了紀實，隨之而來的才叫“十年寒窗苦”，這個階段的國學教育，以及延展的科學藝術（行有餘力，則學文），才是未來可以謀生、可以經世濟事、可以擔荷復興文化重任的。

但

是，民間讀經運動也存在一些不容忽視的問題。一方面，全日制私塾因主要甚至是全部以讀經為授課內容，所以孩子們無法較全面地接觸與學習現代知識文化體系，如數理化以及外語等，因而走上社會時面臨不知所措或學無所用的尷尬處境，此即陳明先生所批評的無法為孩子們打通就業謀生渠道的現象。這一點，隨著早些年加入全日制讀經的孩子們開始長大成人，問題越來越嚴重。

【藍晟點評】本來讀經活動是接續中國人文化基因、延續華夏文明火種、建立陰陽中（太極）整體觀思維參照系的系統工程，然而，很多參與創辦全日制私塾、全日制讀經班的民間人士，都是從熱情和認同王財貴讀經理念的情感角度做事的，而骨子里所受的教育，所建立的參照系，還是體制內割裂、局部、標準化、考試化形成的思維習慣，這種思維不改，則創辦全日制讀經班，往往好心辦錯事，從而耽擱了讀經的孩子的進一步發展。有認同儒學的，僅僅讓全日制讀經的孩子讀儒學經典；信佛教的，一切行為方式，按照佛教某一派的來形式，更多的是讓孩子讀佛經；有學道家，重點則放在道家經的誦讀上了，其實，讀經，應該儒釋道醫武，乃至《聖經》、《古蘭經》的經典，都要誦讀，這樣，總覽東西經典都存進頭裏面了。

     另一方面，無論是全日制私塾，還是業余讀經班，多以商業化模式進行操作，甚至收取高額學費，且其師資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或系統培訓，經典教材五花八門、良莠不齊，開設課程隨心所欲、不守章法，更沒有相應的教學效果評估體系。正因如此，不少人批評民間私塾帶有“銅臭氣”，且無法真正把握傳統文化的神髓。

【藍晟點評】讀經活動是已經中斷100多年的活動，師資斷檔，這是不言而喻，這也更顯得讀經活動開展的急迫性和必要性；甚至不少批評的人士，也不懂的讀經的規律和法則。“銅臭氣”是免不了的，如今的房租、人工都很貴，其實，收入遠遠抵不上支出，這也是大多數創辦讀經班、私塾班最為可貴之處。筆者開辦讀經——當然，我們這裡不僅僅是讀經，而是文武雙修，並且，是第一個提出“新六藝”的人，“六藝”也不是技藝，而是鍛煉人的六種能力的，還採取整體觀的思維，另開天地，形成了讀經與解經、人文與科學、閱讀與寫作、策劃與創意等八門課為主的全新的教育模式，然而，耗費精氣神，是外人所不能想像的，頭髮已經很多白了。王財貴教授也如是，頭髮斑白了。智勇學堂，是專門讀經同時練武（以少林為主）；智勇書院，以經史同參、子集選讀，設八門課、六藝。

　　當然，相比民間讀經運動，公立教育系統理應自慚形愧。因為，傳承經典向來是國之大事，更是公立教育系統本分職能。但是，自從1905年廢除科舉制度，特別是1912年廢除學校讀經機制之后，一百年來經典教育始終沒有在公立教育系統取得建制化存在的合法地位。如今，公立教育系統開展經典教育起步比較晚，且尚未形成健全的機制，最多是在大中小學語文教材中增加了一些經典內容，或者開設了一些不成體系的經典輔修課程。同時，公立教育系統的師資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他們在經典方面同樣沒有接受過專業教育或系統培訓——這是經典教育中斷百年的一個必然結果。

　　因此，當務之急不是爭論民間私塾和公立教育系統在推動讀經方面孰優孰劣、誰是誰非，而是應官民并舉、公私合力，加快培育多元化經典教育體系，提升經典教育的質量和水平，真正把握中華文化的神髓，共同建設中華民族的精神家園。

　　首先，宜在綜合性大學設立經學院，在師范類大學設立儒學院，在其他類大學設立國學院。這樣，不僅能加強經典學術研究，而且可以為全社會培養專業人才，輸送合格師資，同時還能為全校開設經典通識課程，提升大 學生經典和人文素養。

其次，宜將“四書”即《大學》《中庸》《論語》《孟子》等傳統經典，普遍納入中小學課程體系，使之成為

一  門獨立的課程，而不再蜷縮在語文課之中，從小培養孩子們的“經典心”和“中國心”。

     【藍晟點評】共同推動方為正道。獨立課程只爲必要，“蜷縮”只爲尷尬，最核心、最根本、最本體的經，怎麼能納到以西方文明所劃分的課程體系中呢？不根本改變思路，則必然這種”中國心”不容易建立起來。

     第三，宜將經典教育作為一門必修課、學分課、考試課，使之成為學生大中小學生結業、畢業、就業，以及國家公職人員選拔過程中“有之不必可，無之必不可”的前提條件，為學習和傳承經典建立正向激勵機制——這就

是  近來學者們不斷呼吁的“新型科舉制”。

   【藍晟點評】東西文化必然匯流，現代科學的精神已經根深蒂固的扎根在國人的心中和體系化從而國家運轉的機制。所以，以雙軌制，形成高考、公務員考試之為“新型科舉制”很有必要。不需要融進現代的體制內的教育，而是並行不悖的再劈出新的通道至為重要，現在就做這樣的頂層設計，10年之後實行——這10年，讓大眾抓緊時間補國學經典的內容為要，這是解決腐敗問題的抓本之藥。

    第四，對民間全日制私塾班和業余興趣班，政府既要做些政策鼓勵、經費投入等支持性工作，也要做些資質評估等監督性工作。同時，民間經典教育機構可廣泛建立行業協會，互相汲取經驗，加強自我規范，特別是要與有關高等院校建立合作關系，定期培訓私塾師資，優化經典課程設置，努力探索和拓寬學生就業謀生渠道，使孩子們不僅學有所長，而且在走上社會后能學有所用。

來源：原刊于2015年5月25日《中國教育報》，依據刪節后發佈在新浪網的內容而形成本點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