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新傳

二

茫茫宇宙，失之毫厘，謬之千里。許仙跳下樹巔后，因大慈悲灌注于心，僅憑一念，便徑直躍入東土神州。可白娘子雖努力使法追趕，卻難覓其蹤。因為，她身帶的如意幸福船由于沒有許仙乘坐，喪失了快速功能，所以，只能憑自己的真愛在天宇中苦尋。許仙于一個月夜落到一座小縣城邊，城邊有一湖泊，但見岸邊垂柳行行，燈霞簇簇，新樓幢幢，一片祥和景象。沿河岸而走，看到的是周末舞會，聽到的是絃歌樂聲，心中暗忖：“看來這人間還真不錯！”不知不覺走進湖邊的一處低房之下，忽然聽到屋里有人啜泣，從窗里一看，見一位60多歲的老大娘正在暗自垂淚，忙敲門進屋，問道：“大娘，你怎么啦？”大娘見有人進來，抬起昏花的老眼，突然失聲哭道：“我兒啊，是你呀！許先，你上那兒去來呀，你可回來了！”

“哦，大娘，怎么回事？”

“哎呀，你叫我大娘！你糊涂了？我是你媽呀！”

“啊，是我媽？”許仙糊里糊涂地感到自己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媽，而且她又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就順口叫道，“啊，媽！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孩子，你真糊涂！你媳婦不是得白血病死了？你說你要去深山采藥，發誓要研究治療白血病的方子，這一去呀，沒一點聲音，就剩我這孤老婆子守著這家呀，天天地哭你呀，盼你呀，你總算回來了！”原來，這老太太的兒子叫許先，和許仙一字之差，妻子得白血病死后，他就去了外邊，說是研究治療白血病的方子，后來做起了販假藥當假醫生的勾當，把家里的老娘也忘了。許仙聽老太太這么說，頓生慈悲之心。他感到眼前的老太太真的是自己的媽媽了。他這么想著，就又問道，“媽，你生活的怎么樣呢？”

“生活還過得去。政府有低保金，我賣點冰棍什么的，賺點錢，還點賬。你這一回來就好了，明天找上街坊鄰居吃頓飯，讓大家也高興高興。你先睡吧，你一定很乏！”

許仙覺得確實很乏，便在老太太引導下睡下。老太太慈愛地給他掖掖被子，看看他的面孔，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太陽升起一竿子高，大樹上有一對喜鵲唧唧喳喳地邊叫邊跳，似乎是向許家報喜，又好像是歡迎許仙的到來。許仙起床后，洗漱完畢，在鏡子前梳頭，卻見自己的頭發已經蓬亂不堪，但面貌卻比原來年輕得多，也就是三十歲年紀，可他影影綽綽記得，他和白娘子在宮殿里住過，倆人都是年近半百了。“哎，不用想了，入鄉隨俗吧，反正我到家了，我要在這里住下了！”一會兒，媽媽叫他吃飯，一看他這模樣，就十分傷心：“看，這些年，成了什么樣子，這頭發都這么長了，衣服也這樣破了，真是受苦了。嗨，趕緊開開柜，換一身衣服，吃過飯后，你去理理發，今天中午，鄉親們還來看你呢！”說著從柜里拿出她兒子的衣服，給許仙換上，又找出一雙新涼鞋換了。許仙一直是穿長袍短褂，乍一穿著背心瘦褲和新涼鞋，還真不習慣。他憨憨的照著鏡子搖著頭看著自己的奇怪模樣說：“媽，這下可輕快了！你真給我親媽一樣，我可跟定你了！”

老太太聽著許仙不著邊際的話，只道他腦子受點刺激，也不在意，就拉著他去吃早飯。早飯是米粥油條外加小咸菜，西湖有名的小吃，許仙吃著很順口；屋里擺放著老式家具，許仙看著順眼。椅子后面的掛歷引起許仙的注意。這掛歷的二十四節他是熟悉的，只文字和圖案都是怪怪的，但不少字他是認識的，像“建設小康，營造和諧”，他還是能夠理解它的意思的。看著看著，他突然吃了一驚。他看到了2009年的字樣，知道這是2009年的掛歷，頭腦突然清醒起來：“哎呀，算起來我已是5000歲的人了！”

“什么？5000歲？”老太太收拾著碗筷，莫名其妙地問。許仙搖搖頭，一時又記不起自己說什么，便支吾道：“這是掛歷，2009年的掛歷，是建設小康，營造和諧”。他的心里樂樂的，幫著媽媽收拾了碗筷，之后便去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