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會成為一個建構主義者
張靖笙
雖然我對建構主義的理解還很膚淺,但我認為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建構主義者。而我正式接觸建構主義的理論,應該還沒有超過兩年,如果我沒有記錯,第一次百度“建構主義”這幾個字是兩年前的十一月份,當時為了趕寫《創客教育藍皮書(2016佛山報告)》的部分文稿,對于我這個無知者無畏的“創客教育研究者”,當時采納到文稿里面的建構主義理論我是鸚鵡學舌、班門弄斧,學說的成分多過說學問。
雖然生活中我有很多粗鄙的行為表現,但我的內心是很講理的,我這個講理的出發點并不是道德感,而是我對于理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不用翻到我的青少年時期,在十五年前我還是一個很邏輯思維的IT人,有理肯定是有邏輯的。現在回憶當時的心態,很多事情琢磨來琢磨去其實就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沒找到,內心就很焦慮和痛苦,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給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那種痛苦感就釋然了,這種心理習慣不斷自我強化之下,自己和身邊人事關系常常并不和諧,很多時候就是為了講理而講理,卻壓根不去想為什么要講理和有沒有必要。
講理本身沒什么不對,而偏偏就是很多事情我只是止步于講理,過于強調邏輯和合理的分析而沒有產生行動,甚至因為對道理分析的執著而成為行動的障礙,前幾年我聽了一個術語叫“所知障”,對此形容得頗為貼切,正是在頭腦中分析得很透徹而喪失了行動的信心和興趣。后來我在參加商業講師班的培訓中聽了一個更淺顯的說法-----知識中毒。知識中毒表現之一,很在乎自己的理學身份,不斷以理學領地的強大來強化自己這個身份認同,為了強化自己的身份認同,與人交往之中內心又不免產生了傲慢和偏見,相由心生,自然做出了不少傷害別人的言行表現,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誤會和隔閡。而恰恰是內心的理成為創新行動的障礙后,沒有創新的行動則缺乏新的體驗,也必然導致缺乏新的認知,困在自己的小井口里觀天,一旦遇到自己不熟悉的新知識新見解就不免心里一下子承受不了,很多人為了消除這種內心不適而選擇了消極逃避。
恰恰是建構主義解了我這個毒。建構主義認為世界是人們主觀感知的世界,這一主張接近王陽明先生的心學。而知識是基于經驗的主觀建構,學習是對知識的社會性協商的過程。我開始接受建構主義的世界觀和知識觀之后,內心油然而生了對自己過往很多觀點和表現的反思反省,我過去自認為掌握的絕大部分知識,都是我從書本里面學回來的,背得是滾瓜爛熟,說得是頭頭是道,卻缺乏了最基本的體驗!我卻還以掌握這樣的知識為榮為傲為資本,現在回想于此都深感汗顏。如果說我以前在外面表現出來的謙虛多多少少有造作虛偽的成分,當我內心接受了建構主義的觀點之后,我對于謙虛才有了真正誠實的感覺。既然我的知識基礎是建立在沙丘之上的條文,我對世界的觀察能力在三歲小孩的面前又有多大的優勢?我頭腦中很多理想的假設和概念又有多少能經得過實戰的考驗?心中很多自以為是的觀點又有多少能經得起群眾的推敲和質疑?自己認識到這一點后,內心的天平從知逐步向行傾斜,原來很多自恃清高、思想豐饒行動稀缺的心理習慣也在逐步扭轉。
自恃清高的人當然是沒什么好人緣的,這方面我受到的教訓無需贅言。而思想豐饒行動稀缺給我帶來的最大副作用就是“最近比較煩”,因為所有實踐念頭都會在我原有的信念系統里面能識別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很多事情還沒開始做就被自己打敗了,還怎么行呢?遇到什么事情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能不煩嗎?行都不行,又談何信心呢?沒有信心,又怎敢改變呢?沒有改變,又怎么改善呢?是建構主義讓我明白了,問題才是最好的老師,而我用建構主義的方法來解決這一系列問題之后,一片新天地豁然開朗,對知行合一的認識也從道理深入到感覺,從感覺升華到體會,從體會迫切到行動。行動面前,學歷和經歷帶來的虛榮感逐漸消失,行動之中,很多問題的擔心迎刃而解,行動之后,知識的體會更加真實,道理的理解更加堅定。馬云這樣說過:“很多人因為看見才相信,而很少人因為相信而看見。很多人輸就輸在,對于新興事物,第一看不見,第二看不起,第三看不懂,第四來不及”,所以新時代的成功只能屬于后面這種因為相信而看見的少數派,我有了建構主義的感覺后由衷地佩服這種人,也只有真正行動過的人,才能建立真正的信仰,而擁有信仰的人,才能對于未來有更多超人的洞見,這才是真正靠譜的創新創造大道。
這兩年來,正是我對建構主義的學習很符合建構主義,建構主義很多思想觀念已經在潛移默化地在持續影響我,進而改變我,讓我因為信仰而逐步理解,因為理解而更加信仰,我自己親身感受到了很多頭腦里面的化學反應,這些化學反應已經給我帶來很多美好體驗,這些體驗給了我更強的信心和力量,驅動我更加積極地去接觸更多對我來說前所未遇從未涉足的知識領域,讓我心里對于這些知識領域的空白和無知不再感覺恐懼和壓力,而是闊別多年的挑戰和好奇,因為我相信建構主義,相信學習和掌握所有解決問題的方法都必然是從實踐中來,回實踐中去,更多經驗的積累必然帶來更多知識的建構,也必然會給我的內心帶來更多意義和光明。
因此,我成為了一個建構主義者。
(本稿完成于2018年10月19日,如需要引用,請注明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