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制設計”比“修復價格”更重要

——看2012年經濟學諾獎的政策意義

復旦大學金融研究中心主任、經濟學院副院長孫立堅

我是在回滬的動車上獲悉了今年諾獎的信息。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漸漸地悟到最近兩年的諾獎(無論是去年的“搜尋理論”還是今年“雙邊匹配理論”)都釋放了一個重要信息：經濟學家的價值觀在擺脫危機的過程中開始發生重要的變化。盡管精致的經濟學理論還有很多，包括今年大家熱門推測的幾位杰出的經濟學家，他們的一個共同特點都是在現有價格理論體系中尋求理論的突破，而且這其中涌現出來很多新凱恩斯學派和新古典經濟學派的新銳至今為止都沒有達成解決資源配置扭曲的共識。而這兩年獲獎的理論都強調了解決市場失靈的關鍵是要重視非價格破壞意義上的“市場摩擦”結構，“機制設計”比“尊重市場”和“政府干預”的政策建議更具有緩解“供求不一致”矛盾的政策指導意義(最近喜歡奧地利學派的經濟學家不斷增加，他們從“制度設計”的重要性中，同樣指出了現有“修復價格”型的救市政策所存在的嚴重后遺癥的問題)。相反，過度相信市場具備自我恢復的能力和過度依賴政府的宏觀調控政策，都有可能延長了危機的修復過程，增加了政府干預成本，甚至產生適得其反的救市效果。這就是諾獎評委在眾多提交的候選名單中選出了“匹配現實”的獲獎名單的理由。

當然，誰都知道，諾獎的理論貢獻都是獲獎者早先一系列突破性研究工作中所產生的杰出成果，但他們的一個共同特點是：直到今天還在影響經濟理論的發展和政策設計者所依照的經濟學內在規律——經得起30年左右的長時間的考驗！與其說諾獎給年輕學者提供了前沿研究的理論體系，倒不如說給了后人治學的精神依托和價值取向！

我的碩博學生們給我提供了本屆諾貝爾獎的相關資料，從中能夠看出“穩定匹配機制”所要解決的核心問題：如何更好的將不同的市場參與主體匹配起來。例如說，學生必須合適的學校匹配，需要移植器官的患者必須與器官捐贈者匹配。這樣的匹配如何才能盡可能高效的完成？什么樣的方式對哪一方更有利？勞埃德•夏普利采用所謂的“合作博弈”理論去研究和比較不同的匹配方法?！扒蠼狻钡碾y點在于確保匹配的結果是穩定的這一突出貢獻，也就是說，兩個代理人無法找到對方在當前情況下條件優于自己地方。而且，夏普利和他的同事創造了具體的方法即——Gale-Shapley algorithm來確保匹配是穩定的。這些方法也限制了代理人操縱匹配過程的動機。

另一方面，艾文 羅斯認識到，Shapley值的理論結果可以解釋在實踐中重要市場的功能。通過一系列的實證研究，羅斯和他的同事證明，穩定是特定的市場機構成功的關鍵。羅斯后來在系統實驗室中的實驗都證實這一結論。他還幫助重新設計現有的醫院和醫生，學校和學生，器官捐獻者與患者進行穩定匹配的機制。這些改革都基于Gale-Shapley算法，且考慮到具體情況和道德限制，如排除了側面支付等問題，使得這一機制更有可操作性。

總之，這兩個研究者的工作是彼此獨立的，Shapley的基本理論和羅斯的實證調查、實驗和實用的設計相結合，產生了一個蓬勃發展的研究領域，并且提高了很多市場的表現。今年的獎項就是授予了經濟工程學的一個杰出的例子。值得強調的是，今年諾獎給予擺脫目前危機的政策含義也是具有“突破性”的，那就是：很多市場失靈的問題，不能簡單都歸納為“價格破壞”帶來的后果，相反，卻是因為市場存在“不匹配”的摩擦所致。因此，修復資產價格、創造就業空間而采取的量化寬松的貨幣政策，不僅沒有效果，反而會產生更大的未來通脹和資產泡沫的后遺癥。不如采取針對性的“機制設計”，比如，引導“合作博弈”的模式，緩解至為關鍵的“供求不一致”的矛盾，效果可能會更好。

兩位諾獎的相關資料：

艾文 羅斯 Alvin E. Roth

生平簡介;

羅斯教授為美國經濟學家，目前為哈佛商學院（Harvard Business School）經濟與工商管理系George Gund教授。羅斯在博弈論研究，市場設計和實驗經濟學領域的貢獻顯著。

學術成果：

著作：

1987. Laboratory Experimentation in Economics: Six Points of View. (editor)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Chinese translation, 2008)

經濟學中的實驗室實驗——六種觀點

近年來，在實驗室實驗中檢驗經濟學命題已經被證明是一類成果豐碩的研究。這本著作匯集了在實驗經濟學領域做出了貢獻的主要研究人員的研究，提煉了他們在實驗工作中積累的經驗教訓，揭示了他們對實驗方式、實驗技巧和有利于理解經濟行為的實驗領域等方面的觀點與看法。全書七個章節，討論了議價現象和理論及其實驗設計；三人博弈實驗中的公平和聯盟議價；選擇心理學；資產交易中的假設股價和偏好逆轉；從動物實驗中已經學到的和希望能學到的；實驗方法的一些政策應用。

1988. The Shapley Value: Essays in Honor of Lloyd S. Shapley. (editor)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夏普利值：紀念勞埃德•夏普利

此書為紀念夏普利生日縮寫，是夏普利1953年論文發展出來的眾多研究的匯總。共匯集了20篇文章，每一篇進行了關于夏普利值的某個方面的研究。

1990. Two-Sided Matching: A Study in Game-Theoretic Modeling and Analysis. With M. Sotomayor.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雙向選擇：一個基于博弈論的建模和分析

這本書提供了一個雙向選擇的模型，如企業和工人之間在勞動力市場，或在拍賣中買家和賣家之間的搜索過程。這本書全面介紹了最近關于雙方匹配的博弈論分析的結果。這本書的重點關注匹配結果的穩定性，不同組織給代理人制定的規則的激勵性，以及激勵機制給市場自發組織施加的限制約束。這種大范圍的相關的模型和匹配情況下的結論可以幫助澄清哪些結論依賴于特定的模型假設和市場條件，哪些在很寬范圍的條件是有力的。

1995. Handbook of Experimental Economics. Edited with J.H. Kagel.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實驗經濟學手冊

這本書包含八個章節，綜合展現了對經濟學的實驗室實驗的批判性調查。主要為在經濟學實驗較為集中的包括：公共品，協調問題，議價，產業組織，資產市場，拍賣以及個人決策的經濟學領域的從業人員中的調查。

這本書目的是為專業人士未來研究提供指導、為非專業人士樹立對現有研究的批判性觀點。這本著作的重點是闡明實驗研究作為一個漸進的研究工具，在可能的情況下應建立起一系列彼此作用的實驗研究。此外此書還傳達一個特定的方法論：學習如何設計和進行實驗既是考慮一個好的實驗室如何在需要調查的事件和假設基礎上有組織的建立起來的。

羅斯在著名期刊上共發表70多篇論文。其中引用最多的有：

——— (1985). "The College Admissions Problem is not Equivalent to the Marriage Problem". Journal of Economic Theory 36 (2): 277–288.

高校招生問題不等價于“婚姻問題”。

如同高校招生這類的雙向選擇匹配市場問題已被廣泛認為是幾乎等同于簡單的“婚姻問題” ，而最近也已獲得一些驚人的有關代理喜好和激勵機制的結果。然而與最近的一些斷言相反，高校招生問題不能一概而論。沒有一個穩定的配對機制可以是其成為能展現高校真實的偏好的主導策略，且有些結果是所有高校相對于高校最優化結果而言更加偏好的。

---（1991）。“A組織入門級勞動力市場的自然實驗：新內科醫生和外科醫生在英國的區域市場。” 美國經濟評論“（美國經濟協會）。

---（1998）?！邦A測人們如何玩游戲：強化學習中具有獨特的混合策略平衡”的實驗游戲。美國經濟評論“（美國經濟協會）

---（1998）?！案哳~的最后通牒游戲中學習：在斯洛伐克共和國的實驗”。計量經濟學（經濟學會）

---（1999）。“重新設計的配套市場為美國醫師：一些工程方面的經濟設計” 美國經濟評論“（美國經濟協會）

--- （2002）?！白詈笠环昼娡稑私Y束第二價格拍賣的規則：從eBay和亞馬遜在互聯網上拍賣的證據。” 美國經濟評論“ 92（4）：一○九三年至1103年。

---（2004），T.;;?！澳I臟交換”。季刊經濟學 119（2）：457-488。

案例研究

在博弈論中的案例研究

主要文章：全國居民配套方案

羅斯1984年全國居民配對計劃（NRMP）的文件強調了系統設計的約翰•Stalknaker和FJ馬倫于1952年。該系統是建立在理論基礎，獨立于1962年推出的戴維•蓋爾和勞埃德•夏普利。羅斯證明，的NRMP 穩定和戰略證明，未婚居民，但推遲到未來研究的問題，如何有效地匹配已婚夫婦

羅斯在1999年重新設計了配套方案，以確保穩定的比賽，甚至對已婚夫婦。[ 9 ] [ 10 ]

紐約市公立學校系統

羅斯幫助設計，以符合紐約市公立學校的學生，高中新生的市場。此前，該學區的學生郵件列表中的五個志愿的學校在排名順序，然后郵寄列表的復印件，每個五所學校。因此，學校會告訴學生是否列出了他們作為自己的第一選擇。這意味著，有些學生真的有選擇的一所學校，而不是五個。這也意味著學生有動機隱藏自己的真實偏好。羅斯和他的同事們設計了一個激勵相容的機制，并在2003年提交給學校董事會。學校董事會接受了措施，為紐約市公立學校學生的選擇方法[ 11 ] [ 12 ]

波士頓公立學校系統

Tayfun森梅茲，羅斯在2004年提出了類似的措施，以波士頓公立學校系統。這里的波士頓系統給了這么多的偏好申請人的第一選擇，是一個學生，以沒有收到她的第一或第二選擇是可能，她不會匹配任何學校對她的名單，被行政分配到學校內尚有空缺的。一些波士頓的父母已經非正式地確認此功能的系統，并制定了詳細的列表，以避免他們的子女在行政分配。波士頓舉行公開聽證會的學校選擇制度終于塵埃落定修改后的版本的算法用于匹配紐約市的學生。

新英格蘭腎臟互換計劃

另請參閱：器官移植

羅斯是新英格蘭腎臟交換計劃的創始人之一Tayfun森梅茲和Utku昂弗，[ 16 ]注冊表與匹配程序，對兼容的腎臟捐贈者和接受者。

該計劃的目的主要是通過兩對使用不兼容的捐助者。每一個捐贈者與她的合作伙伴是不相容的，但可能是兼容與其他捐助者也同樣不符合他的合作伙伴。弗朗西斯德爾莫妮科，移植外科醫生在哈佛醫學院，描述了一個典型的情況下

腎臟交換使移植，否則無法完成。它克服了挫折移植的生物障礙。例如，妻子可能需要一個腎，她的丈夫可能要捐，但他們有一個血型不合，使捐贈不可能?，F在，他們可以做一個交流。我們已經做了他們?，F在，我們正在研究一個雙向交流。

由于全國器官移植法“禁止器官移植創造的具有約束力的合同，過程中的步驟大致同時進行。對患者是指4個手術室和4個手術團隊相互一致行動人士。醫院在移植界的專業人士認為，三個兩兩交流的實際負擔過大。[ 19 ]在原來的理論工作發現，“有效前沿”將達到3雙不兼容的捐助者之間的交流，被確定，該計劃的目標不會被限制交流，對不相容的捐贈者的犧牲品。然而，最近一個12人（六捐助者和6個收件人）腎臟互換，于2008年4月。

https://en.wikipedia.org/wiki/Alvin_E._Roth

https://en.wikipedia.org/wiki/Lloyd_Shapley

相關獲獎理論的介紹：

An elementary introduction to cooperative game theory can be found in Moulin (1995), while Shubik (1984) offers a more advanced treatment. Serrano’s (2009) survey emphasizes the core and the Shapley value, while Maschler (1992) discusses alternative cooperative solution concepts. For introductions to matching theory, see Roth and Sotomayor (1990) or the original article by Gale and Shapley (1962). For general aspects of market design, see Roth (2002) and (2008b). Roth (2008a) discusses the history, theory and practical aspects of deferred-acceptance algorithms.

Sönmez and Ünver (2011) provide a detailed technical survey of the design of matching markets. For the most recent developments in market design, see Alvin Roth.s blog, https://marketdesigner.blogspot.com/.

Most widely held works by Lloyd Shapley

The distribution of power in the U.S. Supreme Courtby Arthur Q Frank( Book )

2 editions published in 1981 in English and held by 103 libraries worldwide

Price strategy oligopoly with product variationby Lloyd Shapley( Book )

2 editions published between 1967 and 1969 in English and held by 5 libraries worldwide

Trade using one commodity as means of paymentby Lloyd Shapley( Book )

1 edition published in 1976 in English and held by 4 libraries worldwide

On cores and indivisibilityby Lloyd Shapley( Book )

2 editions published between 1972 and 1973 in English and held by 3 libraries worldwide

On Cores and Indivisibilityby Rand Corporation( Book )

1 edition published in 1975 in English and held by 2 libraries worldwide

Assignment Game 1: the Coreby Rand Corporation( Book )

1 edition published in 1973 in English and held by 2 libraries worldwide

The assignment game / 1by L. S Shapley( Book )

in English and held by 2 libraries worldwide

Values of Non-Atomic Games, -Part 2 - the Random Order Approachby Rand Corporation( Book )

1 edition published in 1968 in English and held by 1 library worldwide

The Distribution of Power in the U.S. Supreme Court( Book )

1 edition published in 1981 in English and held by 1 library worldwide

This Note was written under a grant from the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for investigations into political science using methods of game theory. It describes the first application of a new "attitude-dependent" measure of voting power to a real political institution, namely the 1977-1978 term of the U.S. Supreme Court. The distribution of power among the nine justices of the U.S. Supreme Court is calculated using techniques of factor analysis in conjunction with a generalized Shapley-Shubik power index that takes into account the ideological or philosophical profiles of the voters. A three-dimensional profile space is constructed, based on data from the 1977-78 term. It is found that, because of his central position in this space, Justice Powell has the highest probability -- about 35 percent -- of being pivotal in a typical decision. Arthur Frank, a Rand consultant, is in the Department of Political Science at the University of Rochester.

New methods of thought and procedure, edited by F. Zwicky & A.G. Wilson.Contributions to the symposium on methodologies Pasadena,California,May 22-24,1967( Book )

1 edition published in 1967 in English and held by 1 library worldw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