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討數字經濟的競爭法則

張靖笙

      最近中美貿易摩擦越演越烈，美國打壓中國發展的戰略意圖已經毫不掩飾，而其中針對華為下的重手可以讓我們越來越清晰地看到，隨著5G腳步的臨近，這是一場針對數字經濟制高點的“上甘嶺”戰役，事關雙方的戰略全局，誰都無法承受丟掉這塊陣地的代價，通過這次較量，從美國如何出手，我國（含華為）如何還手，我們可以窺探出一些數據經濟時代的競爭態勢和競爭手段。

      在數字經濟大行其道的今天，信息科技是毫無爭議的制高點，自上世紀七十年代石油危機以來，美國依賴其在信息科技發展上遙遙領先的領導地位，不但保住了美元的世界貨幣地位，還依次完勝了當時的競爭對手蘇聯、歐盟和日本，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克林頓總統任期內成為獨步天下的唯一超級大國，那些神話般存在的美國信息科技公司，不但短時間就積累了富可敵國的巨大財富，對全世界的影響力也不亞于各國政府，世人皆見識其任性妄為的美國總統還拋出“美國吃虧論”，簡直就是信口雌黃。光美國蘋果公司一家，幾年前還為了其一千多億美元的利潤現金如何分配而幸福地煩惱，這一千多億美元真金白銀放在全世界看，都比大多數國家一年的財政收入都高了吧？為什么別的國家就不能吃虧吃出這么個寶貝公司呢？所以我們必須把美國政府和美國，特別是美國的企業區分開，從當前美國政府狗急跳墻地使用各種并不高明的手段針對華為這件事看出來，他們這次是真急了，華為的存在與發展已經挑戰了他們的核心利益老底了！

      為什么美國政府這么害怕華為？因為美國政府深知數字經濟的競爭法則，這幾天，過去神壇一般存在的IEEE（全稱是Institute of Electrical and Electronics Engineers，是一個美國的電子技術與信息科學工程師的協會，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非營利性專業技術學會）直接配合美國政府對華為亮劍，一些國際同行和學者直呼“驚掉了下巴”，在全球經濟、科技、文化交流日益密切的背景下，IEEE在電氣及電子工程、計算機、通信等領域中，發表的技術文獻占到全球同類文獻的30%。不少科學家正是基于對這一國際權威學術組織的信任和認可，一路追隨，不斷貢獻智慧與方案。IEEE今天之成就，亦與世界各國一流科學家的廣泛深入參與密不可分。IEEE的作法顯然突破了“科學無國界”的底線。原來我們一直信奉的“科學無國界”，是因為過去一直我們的IT都在美國這個“信息科技如來佛”的手掌心里面翻跟斗，自第三次工業革命以來，大型計算機、局域網、硬盤、PC(個人計算機)、操作系統、數據庫、Wifi、智能手機、1G\2G\3G\4G…層出不窮的美國數字化產品每一次換代發布都讓我們奉為福音，我國的數字化原住民無不都是I記、win匪、果粉、谷哥等美國公司粉絲中一員，我們對美國科技品牌有親人般的親切感，而這次他們都突然翻臉了，因為之前我國IT再折騰，在美國IT大玩家(Big player)們的眼里，也不過是人家制定好標準與規則的數字五指山下過日子，翻不了風浪，當然更不能大鬧天宮了。

      而這次在5G方面，中國公司華為卻徹底遙遙領先了，隨著全球各國即將拉開建設大幕的5G網絡，無論是技術上還是市場上，采取正常競爭手段的美國IT大玩家們都已經沒有絲毫翻盤的機會了，而且華為的可怕之處不但其是5G時代不可撼動的網絡管道工，在消費端(2C)和企業數字化（2B）這兩方面也全面進取、互相配合，一家集合了Intel、AT&T、IBM與蘋果等美國公司業務于一體的數字基礎設施中國大玩家將獨步全球無敵手，這樣一來，新的數字五指山的主客雙方將徹底換位，這是美國政府無法容忍的，更是以IEEE為代表的美國數字科技勢力們無法接受的。所以，從這方面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到中美大博弈不能僅歸咎為美國個別政客的意氣用事，這是兩個大國在數字經濟時代不可避免的長期交鋒，這場上甘嶺戰役上誰落敗了，誰就很可能在5G及后面的數字經濟時代失去了標準制定的主導權。美國過去玩弄翻云覆雨的手法都很順手了，肯定不能容忍別人對其主導權的挑戰，而中國的發展也不會容忍別國的限制和操縱，這是核心利益之爭，與之相比，其他的經濟矛盾皆為小事了。

      競爭是不可避免的了，如何勝出才是關鍵，從中國政府和企業當前的一些反擊手法，我們可以看出在數字經濟時代開展競爭的一些非常有效和有用的法則，這里面既有體現中華傳統文化博大精深的智慧，也有靈活務實的策略，甚至可以提煉成為指導廣大中國企業在數字競爭中生存和發展的指導思想。

      首先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次中國政府和企業完美地表現了這句中國古訓，我們可以兩方面理解“道”這個概念。第一方面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規律，多邊合作、人類命運共同體是數字經濟時代的必然規律，這不是任何國家、任何勢力可以阻擋的浩浩蕩蕩的時代潮流，中國黨和政府的表現不但尊重了這個歷史大道，還呼應了全世界各國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共同追求，當然會得到廣泛的理解和支持，而當權美國政客的言行表現毫無疑問就是想逆勢回天，歷史上公認圣明高人的諸葛亮也無力挽回炎劉氣數，何況當今公認特沒譜的美國總統？其表現注定成為歷史笑柄！第二方面是道義或者說道德，雖然圣人云：“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當今美國總統也算為美國利益厚顏無恥了，各國文化不同，價值觀不同本也無可厚非，可在一個資訊發達、信息流動的數字全球化時代，翻臉快過翻書、出爾反爾的小人嘴臉肯定為世人所不齒，一個人毫無任何廉恥底線反復無常，只能透支自己的信用，而一個國家的領導人這樣，則只能透支整個國家的信用，一個國家連信用都沒有了，機關算盡道義全失，其聰明技巧又可以維持多長時間的好運氣呢？

      其次是一家難獨大，寡不敵眾：美國不可否認也還是一個偉大的國家，放眼今天環球，以一國之力在眾多領域保持領先地位和發揮不可替代的影響力，這本身是美國發展巨大的戰略優勢。可是美國不去解決自身發展的結構性矛盾，還想利用其領先地位和在當今世界的巨大影響力保持一家獨大，莊家通吃，只會落得一個寡不敵眾的下場。筆者在十幾年前曾在澳門做了幾年的銀行數據倉庫項目，在澳門當地和來回澳門的長途車上也聲聞了不少賭經。其中一條是，賭場的莊家根本無需搞什么出千之類的小動作，因為他們成贏家是大概率事件。對于任何一個小玩家，參與賭博活動的結局無非只有兩個，要么是贏了就走，要么是輸干凈本錢了不得不走，而由于莊家和小玩家在本錢上的巨大差異，小玩家根本不可能有贏盡莊家所有本錢的概率和運氣，很多小玩家由于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貪欲，最后落得個傾家蕩產才不得不離場的結局，所以賭博規則對于雙方可以是完全公平的，而從戰略勝負概率的層面是不平等的，小玩家一次贏得再多，對于莊家來說也是暫時的損失而已，只要他們下次還來，莊家長遠來說都是不會虧的。而今天美國在做莊的情況下，卻為了一己之私連連拋棄當初自己制定的規則，那就等于賭場的莊家自己出老千，只能逼迫所有小玩家都聯合起來反對他，寡不敵眾是必然的下場。

      再次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們從這次華為事件可以更加深切地感受到戰略的重要性，不管是個人、家庭、企業乃至國家，都要做最好的準備，做最壞的打算，居安思危才能遇難呈祥，美國也曾涌現過很有優秀的戰略家，他們的遠見卓識造就了美國曾經的偉大。可是在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我們可以看到美國逐步陷入了戰略迷茫，全國上下都習慣了丁吃卯糧、心安理得地享受美元霸權既得利益的“好日子”，而對自身發展的結構性矛盾視而不見，還妄圖希望全世界其他國家和人民當他們各種嚴重透支的接盤俠，這不能不說由于其戰略近視而把自己推到黔驢技窮的地步。恰恰是在近十年的4G通信爭奪戰中，美國公司間由于自身私利的窩里斗，造成了美國主導WIMAX標準的分裂，被中歐聯手打造TDD和FDD標準后來居上，這明顯就是由于自私自利的戰略近視造成的惡果。這個對于大量的中國企業來說也敲響了警鐘，在黨和政府的領導下，中國進入了前所未遇大發展的新時代，中國市場是巨大的發展紅利，可筆者看到大量的中國企業卻處于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初級管理水平，對企業發展戰略忽視甚至漠視，以各種理由和借口推托企業未來發展的有效謀劃和布局，很多企業領導人自以為尊、自以為是，也不愿意抽時間參與學習和培訓，對于數字化的發展潮流還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鴕鳥態度，別說經歷中美貿易摩擦、美國打壓這樣的大風浪，市場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企業陷入苦逼的困境中掙扎了，作為一個讓市場起決定性作用的大國，只有中國企業強大起來中國才能真正強大起來，如果企業領導人還是習慣性地渴望各級黨和政府的陽光、雨露和保護，那么就永遠無法在國際化的市場競爭中強大起來。而這次華為的表現無疑是可圈可點的，華為的底氣當然有很多，包括市場、機制、組織與人才等等。筆者在十年前曾經作為服務供應商貼身服務過其總部，根據筆者的了解和觀察，我覺得華為最大的底氣還是憑借其戰略謀劃和戰略實施能力積累下來的發展家底，正如《亮劍》里面李云龍對趙剛說的，如果沒有些硬家伙，憑什么跟小鬼子叫板。

       在競爭中決定勝負的因素當然還有很多，筆者也無法給出穩操勝券的競爭法則，可是我們看到，即使數字經濟涌現了再多的新常態，一些很基本的常識也是無法被顛覆的，不知常妄作兇，如果我們今天的企業家要掌握數字經濟的制勝法則，在競爭中唯有不斷修煉內心對道和義的感悟和體會，并且結合自身企業發展實際制定出數字化戰略和轉型方法，才能有立于不敗之地的格局和基礎。

（此稿成于2019年6月2日，如需引用請注明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