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被認為是自媒體新的商業模式的一個里程碑,因為在此之前,以原騰訊科技主編程苓峰為首的自媒體從業者依然以“內容+廣告”為主,則更像傳統媒體的模式。
一悲一喜,同樣是“眾籌”
但問題是這個事件究竟能多大程度的反映自媒體的演進路徑?我們先來看看其他幾個例子。
資深記者劉建鋒在7月初就發起了一次類似于羅振宇的“眾籌”,他的目標是以自己的獨立調查每年完成若干作品,然后集結成冊。他在國內的調查記者群體中屬于相對知名的,在“錢云會案”、烏坎事件等近年來的熱點事件中,一直走在輿論的最前沿。但一個月之后,他包裝出的售價為100元的“閱讀權”僅僅賣出了928份,原計劃是2500份,而售價3000元以上的幾個關于調查新聞的講座無人問津(數據來自淘寶的銷售記錄)。
第二個例子比較正面,豆瓣閱讀的作者丁小云在微博上曾曬出自己的賬單:“親愛的丁小云:你的作品《論文藝女青年如何培養女王氣場》(定價1.99元),《7天治愈拖延癥》(定價5.00元)正在豆瓣閱讀出售。從1月1日到1月31日,作品總共銷售8272份,共計銷售收入為29118.33元⋯⋯”按照豆瓣跟作者三七開分成規矩,丁小云在當月能拿到逾2萬元的稅前收入。
一悲一喜,同樣是“眾籌”,而相應的內容在各自的領域也同樣上乘,但有的卻不那么盡如人意。劉建峰在籌建過程中,很糾結的一件事就是有誰會為這些內容買單,畢竟相對于羅振宇偏娛樂化的內容,他能提供的內容更嚴肅,甚至是血腥,這并不十分符合當下人的閱讀習慣。
自媒體的三道坎
所以,羅振宇的成功并不代表自媒體的春天,對于那些自媒體從業者來說,他們要淌過三道坎。
第一個就是內容,自媒體最重要的是內容,之所以開始有人嘗試眾籌的方式,就是因為這可以實現相對的獨立。所以嚴格意義上講,以程苓峰為首的那一派并不算完全的自媒體。“商業是無孔不入的,自媒體本身并不具備盈利能力,但商家卻可以利用自媒體平臺來進行營銷傳播。這可以視為自媒體的商業價值。自媒體也可以通過其它途徑,將其傳播影響力實現商業價值的轉換。如果是這樣,自媒體的影響力將隨著這種轉換而逐漸消解。”武漢大學媒體發展研究中心主任張金海教授稱。
或者說內容和商業本身就很矛盾,高質量的獨立內容就意味著要有成本,但如果回歸到廣告模式,那內容又很難稱得上完全獨立。而且如今自媒體多是傳統媒體從業者的工作“附屬品”,一些無法在報紙雜志上發表的內容,就以更輕松的方式放在自媒體上。這種零碎的內容良莠不齊,價值也沒有持續性,很難有比較成型的商業價值。
第二個是渠道,國內的自媒體多集中在微信和微博上,不管最后產品是視頻,還是文章,自媒體從業者都需要通過社交平臺去持續地影響他的目標受眾。所以,現在大部分的自媒體都還不能自己創造價值,他們要完全依賴于渠道。還處于萌芽狀態的自媒體和其他任何行業的發展路徑一樣,“渠道為王”是當下的主旋律。簡單地講,只有渠道發展成熟的領域,自媒體才會有存在的價值。
比如現在基于微信和微博的自媒體偏于科技類,而在視頻網站上,更多的是偏娛樂化的內容。這都是渠道所對應的受眾調性所決定的,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看,劉建峰沒有羅振宇成功,正是因為他的內容就很難找到一個調性相符的渠道,即便是微博上關于社會黑暗面的消息轉載總是特別高。
但微信5.0“封殺”公眾賬號的事情已經說明了渠道的態度,微博正是因為媒體性質太重,從而變成了虛假廣告的集散地,熱度一直在下降。而微信想做的是社交味更重的平臺,所以它勢必會把媒體的屬性調低,這些自媒體正在失去它們的生存空間。
第三就是商業化,媒體天然的盈利模式就是廣告,但第一條已經明確了廣告很可能會影響自媒體的獨立性。所以,眾籌和付費用戶是唯一可行的方式。但在中國,這是個不可想象的商業模式。羅振宇的成功帶有很大的偶然性,也許只是因為他是第一個采用這種方式的,用戶有足夠的新鮮感。但若仔細研究羅振宇發出的募集介紹,就會發現付費并不能享受到特別的服務,從長遠來看,這種模式肯定是不可行的。
但眾籌的出現終歸是一個好的現象,可這并不代表已經成熟。羅振宇成功了,高曉松心癢了,把《曉說》搬到淘寶上販賣,興許一個都賣不出去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