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慧聰網董事局主席郭凡生在接受騰訊科技《中國100位互聯網CEO全景調查》調查專訪時表示，全球經濟不景氣的大環境下，多數服務出口企業的B2B網站將會死在這個經濟寒冬里：“靠幫著中國人往外出口消費品的B2B，不是冬天來了，而是你要轉型了”。 郭凡生分析稱，全球性的經濟危機導致大批出口企業倒閉，出口導向性的B2B網站收到的沖擊不久將會顯現，“因為它的客戶死了60%，還能做嗎？不可能做的”。 此外，他表示時下熱炒的“網商模式”不是互聯網的主體模式，成千上萬的中國人不應該做“網商”，而是應該由大企業直接做B2C，向最終消費者銷售產品。 9月23日至25日，2008年中國互聯網大會在南京召開。騰訊網作為本屆互聯網大會官方指定戰略合作門戶網站和官方指定獨家合作新聞中心，進行全方位的視頻、圖文采訪與直播。《中國100位互聯網CEO全景調查》在此期間推出的重磅系列調查，開創中文媒體最大采訪規模。 以下是騰訊網專訪慧聰網董事局主席郭凡生的實錄： 主持人：各位網友大家上午好！這里是騰訊在南京設立的視頻演播室。今天我們的嘉賓是慧聰網董事局郭凡生先生，跟我們網友打個招呼吧！ 郭凡生：各位網友大家好！ 主持人：郭總每次演講都很有激情，敢說，直言。當前美國金融危機的波及下，中國的電子商務受到了一些影響，這對電子商務企業有多大影響？ 郭凡生：要說影響，一定很大。但其實本來影響不該這么大。我們看中國經濟，中國經濟一直在與美國在較勁中發展。上一次經濟危機，全世界都不好，只有中國好。這次我們中國互聯網遇到問題，B2B遇到問題，主要是B2B企業在投入、戰略上犯了錯誤。實際上在此之前B2B業務是最賺錢的業務，是幫助企業做外貿出口。你們也問過我，為什么從來不介入這塊業務。其實這塊，不是B2B的業務，B2B的主業務，不在這兒。比如這件襯衣，可以在網上做，B2B、B2C都可以做。我們怎么做B2B，自己辦一個小公司照兩張照片放在網上賺錢。從國內的角度講，只要是B2C、C2C介入的領域，B2B是應該被殺掉的。但這里面有一塊業務是可以做的，就是消費品的出口。因為存在著貿易壁壘或各方面的障礙，所以就產生了有一些企業幫著國內的企業做往外出口工作。這一個業務，也是有的。但是，這個業務能做多大、做多久，是要研究的。 我在兩年前，在廣交會的一個討論會上講這個業務做不久，因為當時美元兌人民幣1比8.3的比值，還要加上退稅、環境污染。中國人現在富了，比如過去的鄂爾多斯產品，100件有80件賣到國外，而現在80件是賣到國內了。所以慧聰網考慮再三，這塊業務基本沒有介入。我們集中精力做水通、暖通、工程機械。因為工程機械B2C是不可能做。我們按行業做，今天看這個學術討論有結果了，人民幣迅速升值，比值從8.3變成6.9，當人民幣進一步升值，外貿補缺取消以后，沿海過去大量二倒販子，這些企業就會倒掉。現在的一些B2B企業，80%的收入源于這個，那這個企業還能維系嗎？ 我不能點名說一家上市公司，但我可以告訴大家，靠幫著中國人往外出口消費品的B2B，不是冬天來了，而是你要轉型了。 我們現在看到的一些公司，現在的收入還能維系，是因為定源收入。B2B是收一年的錢。明年這個時候，許多B2B公司將連工資都將發不起。因為它的客戶死了60%，還能做嗎？不可能做的。還有一個所謂的網商模式，我一直不認為這是互聯網的主體模式。我不希望成千上萬的人再走這條路。我們真正要走的路，是讓大企業上來直接做成B2C，然后向消費者賣東西。國內貿易和國內的銷售上，消費品強調B2B，是對互聯網理論的一種基本否定。“冬天來了”，是這類B2B公司的冬天來了。 主持人：能挺過去嗎？ 郭凡生：我非常希望他們能挺過去。互聯網公司有很多都是IDG公司投資的親戚，像李彥宏、周鴻祎。那個時候互聯網參加活動的公司，100家到現在已經死了98家了。這次美國金融危機的影響是深遠的。上一次是互聯網泡沫破滅，只要有好的模式，還能融到錢了。我們這幾家，都是在互聯網最低潮的時候拿到錢，一恢復馬上上市。那個時候，美國人手里有錢。今天是美國人沒錢了，有好模式他也不投了。所以依靠VC的錢要活下去的這些互聯網公司，這次死的比上次還難受。上次有好模式還有錢，這次有好模式，他沒錢，怎么辦呢？ 所以所有互聯網公司必須想一個命題，就是怎么用很少的錢，先有盈利，再去做大。過去的互聯網，是先做大后盈利，而B2B的公司，必須改變過去的盈利模式，就是做得小，也能盈利、賺錢。我們可以跟一些行業網站做，比如我們跟中國最大的太陽能網站戰略合作，人家就做太陽能，一年幾百萬的利潤，這個公司根本不怕。影響不到他，原來這個行業里原來有8個網站，死了6個，那6個的客戶不就是他的了嗎？所以，人類的耕作是在秋天豐收，而商業耕作的最大收獲，是在冬天。春夏秋冬肯定要過了，為什么要說過冬天，這么喊呢？因為他沒感覺冬天來的時候，冬天來了，準備不足。這是中國互聯網企業的大問題。這回，這一輪死掉的互聯網公司，比上一輪還多，多得多。 主持人：如果要吸取經驗教訓，這個冬天下，B2B的行業網站應該怎么做？ 郭凡生：首先想的，應該不是怎樣弄互聯網，而是怎樣活。 主持人：目前階段下？ 郭凡生：圣人是剩下來的。我覺得，這些行業網站要先想活下來，一定要把行業做細，細到人家看不懂的時候你就能發展起來。別人看不懂，你就成功了。這跟互聯網B2B、C2C的模式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們慧聰網幾十個行業網站，推的叫“行業專屬服務”，緊貼著行業服務，這個服務別人就是看不懂，這個時候就有價值。我們現在在倡導合作，把技術平臺、銷售渠道、品牌大家共享，這樣B2B才能發展。 主持人：您剛才講的是行業的太陽能網站，還有其他的案例嗎？ 郭凡生：前一段時間合作了一個做農藥的網站，現在在做一個農業機械的網站，都做得很專，卻很累，掙錢又不多，但障礙很大。利潤今天掙的不重要，關鍵你掙的20年后還歸你，就是成功了。工程機械、工程配件，15年前我就掙他的錢，今天我還掙他的錢，這是最重要的。不能掙那種這三年猛掙，結果三年后掉下來，這種不行。 主持人：面向出口類的B2B企業，受到的波及會更大，像慧聰你們自己覺得有冬天的感覺嗎？會受到影響嗎？ 郭凡生：對于我來說，對于慧聰來說，老是在冬天得利。QQ也是嘛，大家都不行的時候我們堅持住了，其實是得利了。我覺得對我們的影響其實是沒有。我們不是做大超市，而是每個行業配一個英文網站，暖通配一個英文網站，消防配一個英文網站，這個專屬服務越做越新穎，一定會成功。我們這個出口，是B2C和C2C做不了的，它做不了，從道理上講，它是合理的。如果B2C和C2C能做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做。 主持人：說了這么多B2B的問題，其實整個互聯網的宏觀話題也是跟全球經濟形勢有關的。最近他們覺得對互聯網的影響不大。但創業的角度來說，您也是創業過來者，您覺得這個時候對創業者來說是不是一個冬天？ 郭凡生：我認為現在中國互聯網的創業者，85%不該創業。 主持人：為什么？ 郭凡生：沒有理性，窮人想過富日子，沒有商業道德。我認識一個網站，遠東電纜給他投了錢，一次出差報銷30萬。我覺得中國的互聯網太浮躁了，我特別希望中國互聯網能夠這樣高喊，向制造業、向服務業學習，學不來他們的東西是做不成的。中國的互聯網創業，太盲目了，自己燒自己，有很多公司都死了。我這幾年，打交道最得多不是互聯網企業，我和李國慶、牛根生等所在的企業打交道更多，我更多的是從傳統的企業學習。 主持人：商交網的老總他們說B2C這個行業也是沒有受到什么大的影響，去年和今年也得到了增長。 郭凡生：當當網的發展肯定很好。互聯網給了李國慶一個翅膀，有腦袋這個翅膀才有用，沒腦袋有翅膀有什么用呢？這次冬天來了，會看到一大批互聯網公司會起來。這次因為冬天的到來，還會成就一批真正有競爭力的互聯網企業。還有一個，我比較高興的看到一批已經上市且成規模的互聯網企業，已經準備好了。 主持人：事實上中國的一些企業，與互聯網的接觸比較晚，認識也不足，可能需要網站的幫助。網站本身也需要一些更優秀的行業企業家去引導他們。目前中國這些企業對互聯網的企業是不是處在一個粗淺的階段？ 郭凡生：我覺得不是。2000年我們做互聯網到今天，已經將近10年了。傳統企業的管理人員，已經換了一茬了，現在的管理人員對互聯網非常有感覺，正因為他們有感覺，我們才發展了。現在反而是互聯網公司和傳統企業之間的差距縮小了。如果過去差10，現在可能只差6了。等到沒差別的時候，互聯網就沒了。只有互聯網技術公司和互聯網應用公司了。 主持人：一些比較細分的網站可能經驗上還沒有那么豐富。 郭凡生：我們現在有800萬注冊企業，討論更多的是怎樣更適合商戶，不同行業的商戶不一樣。比如做工程機械的，怎么把那個大玩意表現出來。而做齒輪的，跟它差別就很大。目前互聯網的技術來看，很難解決它。我們只有把網上和網下結合起來，網上解決不了的通過網下來解決。 主持人：由于時間關系，謝謝郭總跟我們的分享。 郭凡生：謝謝！